11月27日下午,北京中关村(000931)南大街中国气象局大院,国家气候中心副主任吕学都又在开会。此前一天,中国公布2020年GDP二氧化碳排放比(下称GDP碳强度)在2005年基础上减少40%到45%。这个消息让中国气象局上下更加忙碌。
“今天是学习贯彻领会,然后布置一些新的任务,研究如何贯彻落实,比如说‘气候模型’预测,风能和太阳能利用的研究,这些都对GDP碳强度有影响,要做的事情很多。”吕学都说。
“GDP碳强度指标如何分配还没有定下来,正在论证,确定的是这个指标会纳入‘十二五’规划中,考核执行。”清华大学低碳能源实验室主任何建坤说。据其透露,GDP碳强度指标考核有可能会参考降低GDP能耗的方法。
此前,中国公布“十一五”期间,GDP能耗相比2005年降低20%,当时的做法是将指标分解到几大主要工业部门和各省市,行政命令式的强制减排,并定期考核各省级单位和几个主要电力集团执行情况,对无法完成的地区和部门实行“一票否决制”等措施。
何认为,相比上述行政命令式推动,激励各地和部门把气候变化与当地可持续发展结合起来,成为自觉的行动,这比直接分配指标更重要。
如何计算GDP碳强度
至于新名词GDP碳强度数字如何计算,GDP碳强度跟原来的GDP能耗数据有何关系?
“中国不会单纯的把GDP能耗直接换算成碳减排的数字,而是单独建立一个统计体系,因为这不好向国际社会交待,也无法显示我们做的努力。”环保部一位官员说。
中国气候谈判代表、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CDM项目管理中心主任杨宏伟解释,碳强度公式中,分子就是温室气体排放总量,分母就是GDP总量。
比如,相比2005年,2020年中国的GDP二氧化碳排放比下降40%到45%,其实就是拿2009年的GDP二氧化碳排放比与2020年GDP二氧化碳排放比相比,后面这个数比前面这个数少40%到45%。
他说,中国做出这一承诺是有条件的,在此前召开的巴厘岛行动计划谈判中已经明确这一原则,即:发展中国家根据自身情况,采取一些减排行动,取决于发达国家是否完成自己的减排任务、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、气候友好技术,以及发展能力建设。
之所以这样规定,是因为发达国家天然比发展中国家对气候变化负有更多责任。因此中美两国在减少二氧化碳排放上没有可比性。
比如说,美国已经工业化半个世纪了,但其温室气体排放还没有达到峰值,还在增长,相比1990年,2007年美国的温室气体排放增加了16%,接近17%。其人均历史排放累积1100多吨和人均排放19吨多一点,而中国的人均历史排放累计只有70吨,人均排放只有4吨多。
“2009年与2007年相比,发达国家整体二氧化碳排放比反而增加了11%点多。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国家,应该把自己的碳排放增长扭转过来,而且减的话要符合国际社会的要求。”杨说。[page]
GDP能耗与GDP碳强度区别
解振华说,“十一五”期间GDP能耗降低20%,相当于这五年当中减少二氧化碳排放至少有15亿吨以上,而且中国的目标完全是靠降低能源消耗当中的碳排放来实现的,不包括碳交易,也不包括碳汇。
前述环保部官员说,GDP能耗指标部分是与碳强度相吻合的,并不能简单说是GDP能耗降了多少,碳强度降了多少,一个简单的公式就可以解决。中国的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是已经给联合国申报过。
他说,至于有些高排放的企业和地区,比如发电企业,煤炭资源丰富地区为了供给别的地区和企业的电力而排放,是否会有分类政策,现在还不明确。如果GDP能耗政策有区别对待的话,碳强度也会有,如果GDP能耗政策没有区别对待的话,碳强度可能也不会有。
杨解释,GDP能耗指标和GDP碳排放强度指标,最主要的区别是二者强调的不一样,节能肯定是减排的,但有一些能源是不排放二氧化碳的,比如通常说的无碳能源、比如新能源、核电、风电等等。如果无碳能源的比重增加,能源结构发生变化的话,能源消费量即使增加,二氧化碳排放量增长的速度仍然可以降下来,这是非常重要的手段,所以这次中国也提出,2020年,核电以及可再生能源在一次能源中的比重将达到15%。这是一个需要付出极大努力的承诺。
杨介绍,GDP能耗可以换算成GDP碳强度,碳强度等于温室气体量除以GDP总量,温室气体量又取决于能源消费总量和能源结构,分品种的能源消费量乘以分品种能源的排放系数,把所有能源排放量加起来,就是所有化石能源的排放量,再加上其他非化石能源燃烧行业的温室气体排放比。
“天然气,不管是用于取暖、发电还是别的用途,碳排放系数都是一样的。IPCC和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执行机构都会一系列的导则和指南。”杨说。
40%到45%的碳减排目标更加困难
有媒体称,因为中国在1990-2005年期间二氧化碳排放强度下降了44%,这次提出中国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相比2005年要降低40%-45%,所以中国“相当于什么都没干”。
杨宏伟坚持,“40%到45%的指标绝对是比之前44%的指标难完成”。
他说,中国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,“十一五”期间为达到GDP能耗降低20%的目标,付出了多大的代价,关掉了很多的小电厂、钢铁厂和水泥厂等,而且40%到45%的目标是以2005年二氧化碳排放量作为比较,正因为之前降低了44%的GDP碳强度,“十二五”会更难完成,因为最容易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”。
11月26日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解振华也在新闻发布会上回应,“如果了解经济发展规律,应该会认识到提高能效、节能越往后越难”。
解振华认为,为了实现目标,我们淘汰落后产能,最近三年关闭了很多钢、铁、焦炭、小火电、水泥等厂子。如果我们把容易减排的、容易提高能效的都减排了,以后如果再在提高能效上下工夫就越来越难,所以应该能够理解,越往后节能、提高能效的困难会越大,所以现在我们的目标比过去好像指标上降低了一些,但是困难的程度会更大,付出的成本会更高。
“40%到45%的目标,经过各方面的努力是可以实现的,但不是轻易和一定能够实现的目标。”何建坤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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